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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廷歌随手翻开了页。
“妈妈,我们又打了场胜战。我头回打死了敌人,有些害怕。但连长说我不用怕,那都是法西斯,是侵略者,应该是他们怕我。我不会写这几个字,是干事教我写的。我后来就高兴了,胜利之后还能喝到汤,大家都高兴。”邓廷歌慢吞吞地念着,“但班长受伤了,他不告诉我们,是我发现的……”
背对着他的众人越听越诧异,纷纷左右对望,满脸惊诧。
这是封快乐的家信,曹轩在信里跟自己的母亲讲述场令他愉快的胜利。这些法投寄的信件会被保留下来,送到后方,在合适的时候再送回战士的亲人手。所谓的“合适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准,但曹轩仍旧在信笺上写满了自己的欢喜:班长的伤势很轻,他还用陕西话给他们唱了歌。
但邓廷歌念得太沉郁了。
他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声音从震动的胸膛传出来,带着丝沙哑和颓丧。那绝不是愉快的声音,相反,里面尽是痛苦、哀伤和法明诉的悲恸。在念到“大家都高兴”的时候,邓廷歌发出了带着轻微鼻音的哭腔,仿佛是写信者正在压抑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念完那封信之后用正常的声音问:“什么心情?”
众人都沉默着,没人敢回答。
若是看信件内容,那是很愉快的;但邓廷歌念得和信传达的情绪完全不样。有人很周全地回答道:“如果写信人是曹轩,他是很兴奋的,如果是你,那是很悲伤的。”
“如果这封信不是曹轩写的呢?”邓廷歌平静地说,“你们先暂时不要管剧本的内容。剧本上它是曹轩写的,但如果不是呢?如果那个时候曹轩已经牺牲了,是他的班长用他的语气来写这封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