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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妈妈不守信用，不能再陪你。珈珈，原谅妈妈，好不好？”
倪珈寂静声，没有表qíng，只是眼里盛满了细碎的琉璃，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刻进骨子里，少看眼就再没有了。
好不容易回来的妈妈，又要被带走。这次，是论什么都跨越不了的永远。
“还好，阿泽会保护你，珞珞会保护你，妈妈可以放心了。妈妈这辈子对你做过的唯件好事，就是给你生了个弟弟，对不对？”
“珈珈，妈妈的好孩子，不要哭，乖，”张兰的手沾满了血，温柔力地擦拭着倪珈脸上的泪水，“不要闭上眼睛，等人来救你，”
她抚摸着女儿柔软温热的脸颊，忽然觉得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微弱地笑了，“还没来得及陪你逛街，好想去。”
“珈珈，”她轻轻歪下头，留给倪珈个最温柔美丽的笑容，“妈妈爱你。”
倪珈眼睁睁看着她缓缓垂下头，缓缓闭上眼，再也悄声息，溢血的唇角却挂着安详的微笑。
她睁着眼睛，泪水落下了又满，满了又落下，却始终瞬不眨。妈妈说的，珈珈是妈妈的乖孩子，不能闭眼睛。
世界静的出奇，只有呼呼风声chuī动树涛，沙沙作响。
倪珈盯着张兰沉静的睡颜，执拗地想，妈妈只是睡着了。
可某刻，身体陡然间恢复知觉，剧痛如野火蔓开。
她只觉万箭穿心，大悲大痛，喉梗着苦涩，想要喊声“妈”，才发出半个音节，血气上涌，再也力承受。
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chapter 63
这么多年了,越泽每晚都会做同个噩梦，漫天的火光，鲜血淋淋的尸体，凄惨的尖叫，刺鼻的血腥。小小的他，立在黑暗地狱的央,迷茫而不解。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对他喊，没有绝望,反倒是用尽了生的希望：
“阿泽，快跑！”
“不要回头！快跑啊！”
这样的噩梦缠了他十几年。
他望着病chuáng上倪珈惨白如纸的容颜,眼瞳深敛，担心这样的噩梦，会不会从此缠上了她？
听说车祸的时候,他瞬间恐惧得心脏都似乎停了跳动，火速赶到医院，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地等了不知多少个小时，才终于再见到她。
分明上次见面还活蹦乱跳笑容灿烂的，分明几个小时前还发短信求蹭饭的，可这刻，她静得像是死了，脸惨白得像水泡过，没有丝血。
头上手臂上全缠着绷带，腿上也打着石膏。
只看她眼，他的眼眶便红了。
倪奶奶心脏病发住院，宋妍儿直在抽泣，倪可和倪珞则至始至终狠咬牙关，含着泪水言不发。
三天了，医生说倪珈除了软组织擦伤和小腿骨折，并没有其他问题。按理说，早就该醒了。可是，她直没醒来。
越泽和倪珞在病chuáng边守了她三天三夜。她的睡颜始终平静，没有波澜。可越泽知道，她噩梦缠身，梦里太痛苦，太助，才醒不来的。
此刻，倪珞趴在chuáng边睡着了，越泽却怎么也合不上眼，掌心她的小手绵软力，冰冰凉凉的，总有种放弃挣扎了的绝望与力。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突然之间很害怕，他不知道她醒来之后，会不会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珈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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