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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变得很凶很凶,像在幼儿园的时候样凶,大声地对他吼:“你整天缠着我gān什么?我不是把钱都还给你了吗?你以为我欠你百万啊?”
他吓跳,不示弱地给我吼回来:“你神经病啊你!”
“谁神经!谁神经!你说说,你老跟着我gān吗?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更气,这段时间被他贴身跟踪的怨气下子彻底爆发,“是我的脸上开了花,还是你自己脑子就有包?!”
“同学。”他没好气地“切”了声,还派送个白眼,“请问这是你田丁丁独有的地盘吗?请问我路过这里不行吗?”
什么话,看他鬼头鬼脑的样,我真想对他来顿拳打脚踢!
可就在我准备冲上去的时候,他对我先伸出拳头——然后展开:“有钱的时候再还我!”
拳头打开,是个好大的手掌。我看见两张缩成小团的委委屈屈的粉红纸币,静静躺在他的手掌央,像两个刚刚捏成的鲜虾丸子。——此时此刻,田丁丁最需要的东西。
原来,我的窘迫,他都看在眼里。
“我有钱。”我把头扭过去。
“你有个屁!”他粗鲁地说,“给你三秒钟考虑,要还是不要?”
“要。”我立刻没志气地说,“借我百,下星期还你。”说罢,我抓起个小纸团,握紧在手里。
“随便你咯。”丁力申满不在乎地说。
然后他转身,先是走,然后变成慢跑,好像不愿意留给我任何跟他ròu麻的机会。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发现他已经长得这么高,高到走路的时候有点微微地勾着背,他穿着校服上衣配条Lee的水洗牛仔裤,他很瘦,背影像极了周瑜民,很多女孩子会叫他声“帅哥”,他定也收到过来历不明的qíng书吧?
我再次心酸地明白,我们再也不是可以吵嘴打架两小猜的朋友了,也不再是可以任xing地相互仇视的孩子。
我们都已经长大,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林枳直都没还我的钱。我看她好像越来越迷恋那个叫周楚暮的小子。有天晚上,我病了,她却去见周楚暮了。体温计显示我的体温是三十九度,有小团火在我身体里慢慢烧着,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吃了两颗白加黑,用被子蒙住头,半夜爬起来喝水上厕所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边,可是,那晚,林枳彻夜未归。
清晨五点左右的时候,我听到宿舍门响动的声音,响动很小,其他人都没有醒。我看到林枳,她把门拉开道,警觉地探头向外张望了下,就迅速关上了门。
我也紧张地合上了眼,仿佛让她知道我发现她回来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我假装把被子拢在头顶,偷偷地瞄着林枳。
她按着起伏的胸口,可想而知,她刚才定是路跑回来的。她昨天夜里到底去了哪里呢?可惜这个问题难度并不高,我用我还没烧坏的脑袋,不费chuī灰之力地就猜到了。
想到这,我又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把被子个劲的往脑袋上捂,没想到此举却惊动了林枳。她步踩上了上铺架,把我的被子掀开道fèng。
我怕怕地看着她,她看我眼——那眼神好复杂,责怪担心威胁慌乱,似乎都有那么点点。我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她又把被子把拉下来,遮住了我的脸。
我的眼前又恢复了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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