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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恋爱了,不是吗?我林枳有人爱了,不是吗?我很顺利地摸到钥匙开门之后,在玄关里肆忌惮地把鞋甩开,大大咧咧走进了我的卧室。我不担心吵醒任何人,于根海不在这里过夜是常事,而那个人,就算她被吵醒,也不会多事到来问我句:"你这是去了哪里?"
"老天保佑我睡到大天亮!"我边往chuáng上倒边在心里默念。
但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很快被木鱼笃笃笃笃的声音烦醒了。
我看看手机,六点,她倒是蛮准时。
我尝试赖在chuáng上继续睡个回笼觉,最终还是受不了噪音起chuáng,在洗漱间把自己收拾了番,哗哗啦啦弄出尽可能大的水响。
然后,我踏着木拖鞋笃笃笃笃地走进了餐厅,打开冰箱门取出袋牛奶只面包,然后重重地碰上了冰箱门。
我承认,我搞出的这切响动,多少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可是,当我把切收拾停当穿过她yīn森冷清的佛堂走出门外的时候,她只是微微地抬起头,漠然看了我眼。
如果你没有见过七年以前那个泼辣美貌的女人,定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的怨妇,也曾经有过那么鲜活闪亮的年华。
我说过,于根海是个曾经的二流子,如今的bào发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家里个人老珠huáng的年妇女?不出去找女人,倒是不正常了。
所以我至今残酷地觉得,把自己的生活推落到如此地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丝毫怨不得别人。
四年以前,当于根海堂而皇之把个年轻女人带回家,把离婚协议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不知道听信了哪个狗头军师的煽动,居然决定生个儿子来挽回丈夫的心。
那时的她早已经作了绝育手术,我当然弄不清她到底耍了多少手段遭了多少罪才获得了重新生子的能力,只知道,在有段时间,她真的得偿所愿。
听清楚,是--有段时间。
当她终于因为宫外孕被送进医院切除了输卵管的时候,我知道,论她对未来有多少期待,都在麻醉针打下去的那刹,烟消云散。
从此她充其量只能是半个女人,而造化弄人的是,她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于根海再也不提离婚的事。可我至今搞不明白,是这个女人拼尽全力的最后搏让他心生不忍,还是他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他开始把这栋别墅当成了偶尔落脚的旅馆,接待牌友的地方,有次当他带着帮狐朋狗友来这里"参观"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挥汗如雨。有人问:"那个老妈子是谁?"于根海居然挤挤眼睛,使用了他这辈子所会不多的成语之:"唉,糟糠之妻不下堂!"
那帮人发出阵毫不掩饰的哄笑。
那刻我清楚地看到了她如死灰般的脸,她的所有光芒都熄灭的眼睛。
从那以后她慢慢变成虔诚的信徒,也许没有了女xing荷尔蒙的她是真的终于看淡了这个世界。于根海既然不回来,她就由着xing子日日把这空dòng的大房子变成了她的佛堂,每日都弥漫着香烛的味道,让我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