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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电话的是曾伟的妈妈，她有很甜美的嗓音和口标准的普通话，问倪蔚佳说："你好，请问找谁？"
倪蔚佳迟疑了小会儿后说："请问曾伟在吗？"
"你是？"
"他同学。"
"哦，你等等。"
电话被搁下了，再接下来就是滋滋滋的电流声，曾伟磨蹭了好久才过来接电话，听是倪蔚佳的声音赶紧说："你好！你是说那道题啊，电话里说不清，这样，我明天当面给你讲吧！"
"我个人在大街上。"倪蔚佳说。
"明天，"曾伟说："那就明天。"说完嗒地声慌忙挂掉了电话。倪蔚佳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听筒扔，电话没挂到机子上，话机晃晃悠悠委委屈屈地吊在那里，倪蔚佳就走开了，边走边为曾伟的懦弱而感到椎心的失望，心想：你不是什么也敢做吗，怎么到了现在胆子就这么小起来呢？
倪蔚佳下意识地抚抚嘴唇，心想，今天真是倒霉的天啊。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就这样饿着肚子漫目的地在大街上游逛，倪蔚佳仿佛又回到初初二的时候，那时候爸爸妈妈天天吵架，自己就常常背着个大书包在街头晃来晃去也不愿意回家。有次两个比他大得多的男生拦住她要钱，她硬是不给，跟她们拼了命地打架，打到那两男生服气地叫她哥们儿为止。后来有好长段时间天天跟他们在起玩，还学会了喝酒抽烟。倪蔚佳想，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自己早就不是个好女孩，所以她和曾伟的事，怎么也不可能是曾伟的错。
承担责任倪蔚佳不怕，心痛的只是曾伟的软弱。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家歌舞厅的门口，里面传出个女人哀怨的歌声，略微有些走调，歌厅门前的大牌子上写着："只须消费20元，让你次唱个够！"旁边画了个拿着麦克风的女人，有着夸张的红唇和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身。江城的人喜欢唱歌跳舞，在这座城市里，像这样的卡拉OK厅或是舞厅随处可见。想比之下，眼前的这家不算豪华也没有名气，但现在的倪蔚佳忽然很想唱歌，每次心qíng不好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就想大大声休止地唱，想了想，倪蔚佳抬脚走了进去。
歌厅里灯光很暗，乍进去的倪蔚佳看不清任何人的脸。有小姐走到她面前来，也许是见她学生的样子，问她说："找人？"
倪蔚佳找了张沙发，屁股坐下来说："唱歌！"
"个人？"小姐奇怪地看着她。
"怕我给不起钱？"倪蔚佳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往桌上扔说："再来瓶啤酒，我要喝莱克。剩下的钱随便给点零食！"
"姑娘有xing格啊！"小姐笑笑地把钱收起来说："想唱什么歌我去替你点。要卡拉OK还是乐队伴奏？我们这里的乐队很不错的。"
"所谓！"倪蔚佳装出得意洋洋的样子说："没有本姑娘不会唱的歌！你只管替我点，我来唱就是。"
歌厅里人不是很多，唱歌的更不多，都忙着在跳舞。个个yīn暗的影子搂抱着在倪蔚佳面前晃来晃去。倪蔚佳不是没到过歌舞厅，但那些时候都是表哥结婚啊亲戚朋友生日啊什么的，从来也没有自己单独来过，倪蔚佳想自己真的是堕落了，堕落就堕落了吧，反正连初吻都给人家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很快就轮到倪蔚佳唱，小姐把话筒递给她说，我们这里的乐队也什么都会，你还是点吧别客气。
"莫蔚《盛夏的果实》，会么？"倪蔚佳说。
"没问题！"小姐走上台去，不会儿，前奏就已响起，倪蔚佳拿起话筒，片刻间歌声已踩稳节拍，轻然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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