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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来,问我:“吃饱没?没吃饱还可以外带。”
“你只当养了头猪。”我不惜诋毁自己来回报他的讥讽。
“呵呵。”他笑,“猪浑身都是宝。”言下之意很明了!
我提醒自己不能发火,发火就是认输。于是我笑笑地说:“错也好,对也好,还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原谅我,我那时只有六岁。”
他依然笑:“你知道吗,如今三岁的宝宝也会骂母亲,谁让你当初生我下来?”言下之意也很明了,你的智商和三岁小孩异!
我放弃与他斗嘴,把杯澄汁喝得虎虎有声。
回到家天已暗,准确地说,这里是林涣之的家而不是我的家。家很大,四层楼。如果是我个人呆着我会冷得发抖。我这人和很多人不同,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我的手脚也总是冰冰凉凉的,林涣之的秘书曾经为此给我买过很贵的保健品,那个姓朱的秘书削尖了脑袋想要嫁给他,可是林涣之对婚姻点兴趣也没有。他连麦子都不肯娶,更何况这个姓朱的老是把眼睛涂得金光闪闪的俗女人呢。
他不许我吃那种被朱秘书chuī得天花乱坠的胶囊,淡淡地说:“女孩子不要乱吃这些东西。”转手就送给了直照顾我们饮食起居的伍妈。
见我们回家,伍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神。呵斥我说:“去去去,洗个澡,衣服换下来给我!”
还夸张地捂着鼻子,好像我才从难民营回来。
客厅里有种奇怪的植物,年四季郁郁葱葱,林涣之很钟爱,亲自替它浇水。我朝伍妈做个鬼脸,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肚子饱涨得句话也不想说。林涣之拿着花洒在那里不知疲倦地浇着水。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争吵,每次的争执结束的时候都是如此的平淡味,毫刺激。我站起身来往楼上我的房间走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喊住了我:“七七。”
我停下脚步。
他在我身后说:“七七,你的头发长了,应该剪短些。”
“好的。”我头也不回地说。
“我很累。”他说,“你要体谅我。”
我的眼泪突然地流了下来,可是他看不见。我飞奔上了楼。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发出仓促而沉闷的回响。我跑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到chuáng上,把头埋到被子里,不让自己听到自己的呜咽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伍妈在身后喊我:“七七!”
“别烦我!”我把头伏在枕头上喊道。
“有人找你。”伍妈说,“在楼下。”
“谁?”我问。
她朝我摇头,摇完后就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把眼泪擦gān后走出门,从旋转的楼梯上看下去,我看到张相当熟悉的脸,曾炜?还是曾伟?
我懒懒地走下去。他很欣喜地站起来,看到我脸的不高兴,马上又为自己辩解说:“你的手机直没开机。”
“没充值。”我说,“开了也没用。”
“很多天不见你。”他说,“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我真的很想见你。对了,你爸爸挺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