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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我爸说。
女人把手臂张得老开:“我们可以卖得比别家便宜点,我哥就是开超市的,很大的超市,连锁的,要什么有什么!这方面我有经验!”
“是的,是的。”我爸说。
说完后,他看到了我,把我拉,拉到那个女人面前:“小三儿,叫妈妈。”
“就是她?”女人看着我,身子往后仰点,用惊讶的口吻说,“你女儿长得很漂亮啊,不像是你生的!”
我爸脸上红阵白阵的。
“我是我妈生的。”我说完这话就进了里屋。
屋外传来那女人的大笑,我听到她跟我爸爸夸我很有意思,然后她又说了次,她很大声很大声地说,这丫头真的很漂亮,真的不像是你生的。
她的喉咙就像是破锣鼓做的。
后来我知道,这个女人是外省人,条腿有点跛,左耳失聪,离婚后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有点积蓄,是我姨妈介绍给我爸的。
我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她。
除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个词,女人来到我家后还让我深深懂得另了个词:大刀阔斧。首先,她改造了我家的房子,除了翻新不说,我们家的外屋真的被她变成了杂货店,卖很多乱七糟的东西,没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们就支上桌子打麻将。我本来直在外屋有张小chuáng睡觉,现在,我只有睡到阁楼上了。不过这倒是我愿意的,女人也挺勤快,把阁楼上收拾得很gān净,还买了药水来打,老鼠没有了,小户上加了纱,夏天的时候我可以开着睡觉,有风chuī来,不会有蚊子。然后,女人开始改造我爸爸,有天我爸爸忽然穿上了西装,头发chuī得边倒,他直着身子从我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我居然没有认出他,还以为是到我家来买东西的顾客,直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是他,当时我真的是吓了好大跳的,个你直认为很熟悉的人忽然变得点儿也不熟悉了,你想不吓跳都不可能。
再过了些时日,女人开始想改造我,她给我买了条公主裙,粉红的那种,硬是要我穿上试试。我很坚决地告诉她我是从来都不穿裙子的,我不喜欢穿裙子。她用两根手指拎着裙子用种限同qíng的眼光看着我,不气馁地说:穿上看看?
我转身跑上了阁楼。
那天晚上我又被打了,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把碗和筷子碰得丁当响,我爸爸说我这是“没修养”的表现,他手里的筷子很“有修养”地落到我的身上,“啪”地声打了我的脖子,我疼得当场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女人说:啧啧啧,打什么打,孩子是要教育的哇,我爸就打得更欢了。
我没有哭。我直没有哭。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不哭,我就赢了。
那条公主裙后来穿到了我个表妹的身上。我那个表妹差不多有两个我那么宽,那裙子穿在她身上,她就像动物园里的小丑,可她偏偏得意非凡。你看着她的样子想不郁闷都不行。
我要做的事开始越来越多,洗衣服,洗碗,在他们打麻将打得如醉如痴的时候替他们看店,每晚,女人都会把钱细细地数遍,然后大声吩咐我说:“小三儿,洗脚水给我端上来!水不要太烫哦,用手试下!”
她不这样打招呼也许还好些,她这么讲,我就老有种要用开水烫她的冲动。但事实上,我当然什么也不敢做,我忍rǔ负重,只盼着这样的日子可以早天结束。
有天清晨,我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于是没有吃早饭。他们要上城里去进货去了,命令我在家里看店,洗衣服,那衣服有整整的大盆,“大嗓门”诱惑我说:“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