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清楚，不只是因为这人名字好记，也不只是因为他自己记忆力好。

  13年5月，是沈曜毕业前的最后个月，他专业是临床医学，那时候在呼吸科实习。

  这个王大壮是因为急性肺心病入院的，这个病发作起来很急，人送进医院的时候明显是拖延了，错过了最开始的黄金时间，呼吸衰竭已经非常严重。

  沈曜记得，当时准备手术前，他的师傅也是主刀医生，就让他和王大壮的家属，也就是之前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明确说了，希望不大，但会尽力。

  手术时候他作为实习生自然是参与了，全程没有出过丁点差错，他们每个人也都是真的尽力了，但结果还是回天力。

  那是沈曜学医五年，第次直面手术台上的生死，即便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还是忍不住愧疚，觉得又让个家庭失去了希望。

  可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那天下班因为电梯人太多，就走了楼梯，却正好在楼梯间听见王大壮的妻子打电话。

  之前得知王大壮死讯时候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那时却满脸笑意地对着电话里说，“亲爱的，太好了，保险公司要给我赔钱了，我们终于要有钱了！”

  那刻，沈曜喉口骤然泛起阵恶心。

  这也是他后来毕业，就义反顾出了医院，宁愿跟家里吵架，宁愿去个普普通通小高当校医的最直接原因。

  都说医者仁心，在那个时候，沈曜是真的替医者也替病患心寒。

  这段经历，沈曜没跟花熠讲过，当然也没跟任何人讲过，不为别的，只不过是提起就觉得恶心又悲哀。

  沈曜本以为，这件事情会永埋他心底，却不曾想，有天它竟会以这样种方式，闹得“人尽皆知”。

  花熠听完，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手指在身边攥紧松开，松开又攥紧，最后还是没忍住，又次把沈曜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