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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之戒律森严,若让战马乱跑,成何体统,他猜醉红是被这帮人看毛了。
周围将士亦是如临大敌,但这是封野的马,又不敢枪矛相对,只得手持遁甲,将醉红围在了间。
醉红不予理会,开始奋力挣扎。它恐怕唯记得的就是不伤着燕思空,否则早蹄子将人踹飞了,燕思空其实没有真正见识过醉红的力量,至少没有亲身感受过,但也记得封野为了驯服它,几乎冒了葬于乱蹄之下的风险,眼看着醉红已不听他的使唤,他也被醉红的蛮力甩得难以站稳,掌心被缰绳磨得火辣辣地痛,他再也抓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它脱手而出。
缰绳脱手,醉红就跃而起,竟飞窜起丈有余,化作道惊艳地红霞,从手持遁甲的士兵头顶飞掠而过,朝着军帐极速奔去。
燕思空被他甩飞了出去,幸而下盘稳健,落地生根,否则就要丢大丑了。只是醉红若就这么闯入军帐,那就不再是丢丑的问题,他头皮都要炸开了。
就在醉红离军帐不过数步之遥时,军帐里突然不疾不徐地走出了个人,那人身披战甲,高大魁梧。
燕思空心头剧颤,尽管距离尚远,看不清面目,但不需半丝犹豫,他已知道那是谁。
那人突然疾奔而出,风般迎面冲向了醉红!
周围将士急得大吼:“狼王!”
若正面被醉红冲撞,别说是个人,就是头象,怕也要当场肝胆俱裂,可他却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在距离醉红不过丈之遥时,突然下盘下沉,足尖点,拔地而起,在空利落翻身。
那血红的披风猎猎狂舞,犹如道从天而落的闪电,又如神明降世,天地为之惊叹,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凌厉的、威赫的、悍勇的红,稳当当地坐在了狂奔的烈马背上,手扯住缰绳,两腿狠夹马腹,醉红前蹄离地,整个马身几乎垂立,口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啸声,而马上之人,纹丝未动。
周围将士们跪了地,脸上尽是痴狂的膜拜之情。
燕思空僵立在原地,看着那已然平静下来的天山马王,晃悠的尾巴显示出它的愉悦和臣服,与适才的狂躁截然不同,而背对着他坐于马上的人,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调转马身。
燕思空呼吸窒,只觉浑身发软。
封野……
阔别三载,天各方,殊途陌路的封野,就在他眼前。
三年不见,封野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稚气,变成了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儿,他身形比之从前更加魁梧英拔,他剑眉星目,阔额薄唇,俊美犹如天神,他的双眸锋利如剑、寒冷如冰,没有丝波动的面上,透出幽森的肃杀之气。
他就像头潜伏于暗处的狼,用莹莹的目光紧盯着猎物,伺机扑将上来,击毙命,他已不再是当年的小世子,他是如他父亲般散发着王霸之气的三军主帅,他是——狼王。
燕思空对这样的封野感到陌生,亦感到畏惧。他来之前设想过的数种重逢的场景,也许没有个会上演,封野看着他的眼神,毫温度、毫情绪,就像看着个擅闯敌营的陌生人,下瞬就要将他撕碎。
封野轻夹马腹,醉红在真正的主人的指引下,踱着轻浅的步子,徐徐朝燕思空走去。
凉秋时节,燕思空背上的汗却已经浸透衣衫,他的眸爬上层阴影,因为醉红已经行到近前。
封野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思空,仔细地、不余寸地看着,仿佛要穿透皮肉刺入骨血般地看着,看得燕思空浑身发毛。
周围的将士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燕思空的喉结上下滑了滑,镇定心神,开口唤道:“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