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荡子不归生妇怨 孤房独守动淫情(1/4)
好女偏多媚,晨夕心如醉,若然独宿便思郎,睡睡睡。
戏水鸳鸯,穿花蛱蝶,尽情酣恣。
礼法周公制,男女须嫌忌,胡为生出有情娘,易易易。
是岸泊舡,非舡泊岸,与妖作崇。
《醉花阴》
这一首词,已把淫女没正经的情事,大半说出了。自从张监生没后,弟兄三个在孝堂里,日日相处,未免有说话起来了。大哥、二哥原说得来、合得着的。只为第三兄弟多得些家私,栈房堆米也有三四处,忿忿不平。自然两个哥哥与这弟弟说不来,合不着了。又见三娘子勾搭他们,知他后来必然不守闺门,败坏家事。你一句,我一句,弟兄三个,几番吵闹,从此遂如冤家,竟不往来了。
张三监生把帐目,并现银囤米一查,真正吃不了,穿不了,越放肆起来。杨先生见他父亲没了,丧中吊孝陪宾,十分效劳。大哥、二哥难道好怠慢他。日亲日近,张三监生样样凭着他主张。他又会奉承内里,帮衬管家。家中上下大小,谁不欢喜他。只是引诱学生是他第一好伎俩。不嫖不偷婆娘,如何骗得银子。
七七四十九日满了,张三监生就去包了一个名妓,叫做鸩张三。你道为何叫做鸩张三?他与一个标致小官情密了,你要娶,我要嫁,往来了半载。小官有爹娘管着,鸩张三又有假母勒。两下里不能成就,都要寻死。商量定了,小官去买了鸩来,取一壶热酒,把鸩放在一个大碗里,满满斟了一碗酒。你要先吃,我要先吃,夺了一会。是鸩张三先呷了大半碗,一交跌在地下。小官忙把下半碗一口呷在肚里,也一交跌在地下。适值假母进房来看见了,明知是吃了鸩,两个都死了。忙叫起家里人来,一齐把粪水来灌。毕竟先灌在鸩张三口里,渐渐醒转来。再灌在小官口里,已没救了。
看官!你道只为救迟了小官,故此死了么?还有个缘故,鸩张三呷的上半碗药力轻,轻的可救。小官呷的下半碗,药力厚,厚的难救。顿时哄动了街坊邻里,只得报与小官的爹娘,哭哭泣泣的跑来,直到禀了县里。
长洲县知县,姓邓名云霄,广东东莞县人。名进士出身,清如水,明如镜。立刻差人拘这一干人来审。
鸩张三已救醒了,见说差人拘审,他便大哭道:“我也趁许多银子与妈用了,肯容我嫁他,也不致坏他性命。如今他已死了,我毕竟寻个死,何苦到官受刑?”差人道:“门户人家,痴心吃药,致伤人命,也到不得偿命的田地。”假母道:“我的儿,你以后若再与人好了,我凭你嫁他,切不可寻短见。”鸩张三方才一乘轿子抬到县前。
巳牌时候,官府坐堂。差人带上这一干人犯,邓知县一一问了口词。道是迷恋青楼,自甘服毒身死,又不是娼家谋害,妓女一样服毒,却得不死。这是天怜妓女有志,恨荡子弃父母的无情,何足深究。龟鸨本该重责,只是父母不拘管儿子,治家不严。何况娼家吩咐龟子领去。如有兴讼不休者,定然重处。顿时赶出。
鸩张三的名声,越越播扬开去,没一个不来嫖他。原先是五钱一夜,此时是一两一夜了。张三监生就三十两一个月,包他在虎丘铁佛房,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凭他杨先生支值买办,挥金如土,再不回家。有一只吴歌为证:绝标致个家婆捉来弗值钱,载搭子药弗杀个婆娘做一连,个样事务是五百年前冤,魂帐舍子个黄金去抱绿砖。
且说张三监生的娘子在家,不见丈夫回来,五六日里,还日日望、夜夜望,指望等他到眼前,数落他一番。五六日后,觉得难过了,有个书房小厮,唤做阿龙,是张三监生跟出跟入的,年方十五岁,极是伶俐。三娘子问道:“相公在何处?”阿龙乖人,怕家主婆怪。
一五一十,把三监生在铁佛房包了鸩张三,每事托杨先生,故此我们俩三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