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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天冥垂首默然半晌,颤声道:“我……我输了!”
这三字说将出来,生似已费去了他平生的力气,南宫平怔了怔,也想不到这倨做的道人竟然会说出服输的话来,只见他面容灰败,颓然站起,刹那间他竟由个叱咤武林的代宗主,变成了个萧条寂寞、风烛飘摇的失意老人!
“飞环”韦七望着他师兄的身影,心头亦不禁阵黯然,低低道:“四哥……”
吕天冥头也不回,颤声道:“我们走吧!”话声未了,他已倒在地上,他身上的创伤,实在还远不及心底的创伤严重。
“飞环”韦七惊呼着将他抱起,闪电般穿过火焰,跃下楼去,四个灰袍道人跟随而下,又是轰然响,整个酒楼,已倒塌了半。
南宫平呆了半晌,突地长叹声,道:“玉手纯阳,毕竟是个英雄!”
梅吟雪轻笑声,道:“你呢?”两人目光相对,默然言,几乎忘记了火焰几将烧着了衣服。
官府的兵马队,终于姗姗而来。马蹄声,惊呼声,救火声,倒塌声,叱咤声……在这古老的西安城里,混合成曲杂乱而惊心的乐章。
两条互相依偎的人影,却在这杂乱之,悄然掠出了西安城。
古城外,夜苍凉,偶然虽有两缕杂乱的惊呼声,随风袅袅自城内飘出,却仍然打不破这边的静寂。静寂,毕竟是可爱的,尤其是在方自混乱离出的南宫平与梅吟雪两人眼看来,静寂不但可爱,而且可贵。
此刻,南宫平四肢舒但,正安适地仰卧在明灭的星空下,安适地享受着这份可贵的静寂,方才的刀光剑影,生死缠结,火焰危楼……此刻在这静寂的星空下,都似已离他十分遥远。
此地,是荒凉的,夜,到处有断瓦残垣投落下的阴影,及膝的荒草,在夜风回腰而舞,荒草的虫语,在夜听来有如诗人的曼声低吟,阵阵清风,吹开了南宫平的胸襟!
良久良久,支颐而坐的梅吟雪幽幽长叹声,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宫平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梅吟雪道:“这里就是始皇帝‘阿房宫’的故址遗迹。”她再次轻叹声:“百里阿房宫,豪华不可世,但于今也不过只剩下了断瓦残垣,秦始皇统江山,君临天下,此刻又在哪里呢?”
她似乎忆及了自己多彩的往事,在这凄凉的静夜里,便不禁惆怅地发出了感叹!
南宫平微微笑,突听她曼声低唱了起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这是苏学士的新词,采风流的南宫平,自然是早已知道的,他瞑目而听,心也不禁兴起了许多感触!
“英雄!”他喃哺地暗低语:“什么是英雄?英雄安在?”
梅吟雪吟声亦自悠悠顿住,“祸水,美人……”她想起了“飞环”韦七方才的辱骂:
“难道个女子天生美丽,便是不可宽恕的罪恶么?……唉!匹夫罪,怀壁其罪,难道天生丽质的美人,也和怀壁的匹夫有着同样的罪恶?”
于是,很自然地,她连带想起了“英雄”,英雄“与”美人“,自古以来,都是紧紧地连在处的,她回过头,望了望满面茫然的南宫平,想到他方才的铁胆侠心,秋波突地闪耀起阵眩目的光彩,但口却轻轻说道:“你可知道,你方才原本毋庸那样的,你还年轻,难道你丝毫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南宫平暗叹声,缓缓坐了起来,“性命!”他低语着道:“我自然是珍惜的,但我总觉得世上还有许多比生命更可贵的事……自古的英雄,虽然都已化作枯骨,但直到今日,他们还不是都活生生地活在人们的心里!-->>